仔细打量，这男子有些不对。
一身锦服，却血迹斑驳，焦印灼灼。
背上还有一双，鸟翅？肌肤赫然，翎羽似被鲜血浸染，一片赤红。
我捉住他一片翻起的衣角，脑中灵光一现。此人不是妖！
他的衣衫面料是上好的金丝白绸，轻幔薄纱，做工细致，锦绣云纹。腰间一宽束带，镶金边，嵌了一颗白玉。玉带高冠，白袍胜雪，可不就是个天上掉来下的谪仙嘛！
我记得老太婆说过，天上的神仙最爱这般装扮，能将自己衬得丰神俊朗，仙气飘飘。如此一看，所言不差。
想来，我这苍梧九黎的姥姥还是白活了一场，最好的衣裳竟没有这男子身上的一半好。
眼前这颗巨树，若叶赤理，理应就是老太婆口中的盘古神树。我活了百年，翻遍了九黎山，也没见过这颗神树现身。若这人是个妖，怎会轻易使得神树为他倚靠呢？
一阵风旋起，从背后搅乱我的发丝。发尾遗落处，一片火红绒羽浮起，辗转飘零，落于我的手背上。心中升起一个念头我要将他掳回去！不不不，是救回去！
“唉唉唉，这神仙怎么这么不小心，竟从天上掉下来了呢？既然掉到我面前，那就是我的了。神仙大人，我这就带你回去。”
说时已迟，我的两手早已伸到美人腰间，架起他的身子。我笑眯了眼，白柎子若见到我这副神色，又要觉得我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。我可没做坏事，我这是在救人！还是在救神仙！
山间小屋内。
一盆清水，还有，一个躺在床榻上的白衣仙人。
“神仙大人，不知您是与哪位仙家斗了法，竟输的这样惨？看着血刺呼啦，瘆人！”我攥干湿布，轻轻擦拭他脸上的污垢。污垢理净，神仙大人露出了完整容颜。
我定睛，用眼神细细描摹他的面容，慢慢觉得这神仙又好似变美了不少。细鼻红唇，乌发黛眉，轮廓似用银刀细心削成，线条顺滑极致。他的睫毛很长，却不浓密，显得有些清泠，让人觉得如水似玉，淡华不染纤尘。左眉眉头，绒毛间有一颗细细的墨痣，就像蘸墨精心点缀的，又衬出一股妖媚之感。
我不禁微微低伏上身，他的鼻息很弱，仅仅有些余温触到我的指背。我展开食指，轻轻点在他眉间的肌肤上，如羽毛一般慢慢划过鼻梁转至面肌。冰凉，转尔慢慢传出温热。最后到达眼下，触到睫毛柔软，扫过指腹，留下稣痒。那软睫也像扫了我的心肉，引起一阵轻微的颤栗。我嘴角升起弧度，不知不觉，竟被他的眉眼迷了心窍。
“模样真是俊俏。想来，我家好孙儿也是个人见人爱的佳公子，您倒能与他比个胜负了。不知是不是天上的神仙都是这般好看的皮相？还是只有你这般貌美呢？若带下山去，不知又要迷惑多少小女儿的心了。”听到自己的言语，却有些暧昧不分明的意味，我立刻打断自己，收了手，坐直起身来。
“万不要对神仙着了迷，人仙殊途！”
我又攥干布巾去擦神仙的手。刚擦出肌肤，我手下一顿，将手中沾满了血水的湿布扔回盆里。拍拍手，撸起神仙的衣袖，再撸起自己的衣袖。
我轻轻扯开嘴角，仰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