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工友们的玩笑中,武文杰的裤衩究竟有多少种颜色,根本无法统计了。经常被提到的颜色,大概有下面这些吧红彤彤,绿油油,金灿灿,黑乎乎,黄澄澄,灰濛濛,蓝幽幽,粉嘟嘟……
本来,他对自己里面穿什么并不在意,但每次洗澡,总有工友不怀好意地偷窥,想一看究竟。
令人遗憾的是,他们嘴里那些可爱无比的颜色,无一能对上—武文杰所有的裤衩,都已经看不出颜色了。
为了维护自己作为班副的尊严和权威,他不得不把追随他多年的旧裤衩,包括带着“暗兜”的那条,全部更新了。
新裤衩买的是降价处理的甩货,白底印花,五毛一条,共买了四条。
这一来,工友们的形容词库中又增加了一个词,“白花花”,还算贴切吧?
不过到底是甩货,新裤衩只是样子好看,质地却不行。武文杰搁置了一阵子的针线包,重又派上了用场。
一年的实习期满了,工资又涨了一些,武文杰在经济方面终于能松口气了。
他给家里寄的钱又增加了点,而自己的手头,也比原来宽裕了些,至少现在吃饭不再成为困扰他的问题了。
这几天听老七说,设计科因为缺人,打算从这批实习期刚满的大学生中挑几个佼佼者,作为新生力量补充到科里。
直到这个时候,武文杰才突然明白了车间主任当时对自己的一片苦心。
从内心里说,他当然希望自己能去设计科,他觉得自己在那里肯定比在车间更能发挥出自身的优势。
但正如车间主任说过的,“根基不牢,地动山摇”,也是有道理的。仅仅在基层实习一年,恐怕远远不够打底子的。
说起武文杰自己的感受,刚到车间的时候,没多久他就觉得现场的东西学的差不多了。可越干越发现自己了解的东西有限,越干越觉得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越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