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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九十四章 南箕北斗,水月镜花(3 / 5)

说到这里,还扯了一张虎皮:“牧国神冕大祭司谋局幻魔君,剥其假面,我亦在场!大祭司亦有言曰,魔族万古之祸也。可见天下识得魔患者,非止余真君!”

他作为一名神临境修士,在这样衍道聚集的场合下,并没有开口的资格。

可是他作为齐国的武安侯,作为人族绝世天骄,作为带回神霄世界情报的人族英雄,今时今日他的言语,在整个现世都有分量!

况且还有一个神冕大祭司涂扈为佐证。

姜望并不懂得涂扈的厉害,如王西诩、宋淮等,如何会不明白?葤

其人尚只以“人涂扈”行走时候,就是出了名的博古通今,更兼手握广闻钟,能知天下事。

直至他完成神人相合的一步,接受牧天子册封,成就神冕大祭司之位,诸侯列国莫不震动!

笼罩草原漫长岁月的神权,悄无声息地臣于皇权。偌大的苍图神教,竟如平湖无波。

涂扈的手段,还用得着多说?

这样的人物,若也说“魔族万古之祸”,恐怕万界荒墓真有异动!

王西诩的声音又响起:“阮监正,想不到有你这样的星占宗师坐镇,你们的武安侯,却是个信命占的。”

他这个问题点到了关键。葤

在你们齐国,是谁来解释天命?

星占还是命占?

阮泅平静地道:“年轻人有自己的主见,再正常不过。我也不好就说他错了。毕竟观河台上,拔剑四顾竟无对手。武安爵下,是列国青年无二军功。我想找个反例挫其锐气,竟然找不出来,你说怎么办?”

“哦。”他想起来什么似的,又道:“秦至臻倒是满脑子都是你们的想法,根基之厚重,古今难有……不知几等侯?”

王西诩哈哈一笑:“监正自己不介意便好,算王某多嘴!”

星光与血光仍在天穹纠缠,无论怎么说,无论余北斗找出什么理由,都免不了一死。姜望这样的支持,也太微弱。时代早已改变,命占成道,即是最大的罪!阮泅说星占一道不会让余北斗活过六天,绝非妄言。哪怕他现在还在跟王西诩唇枪舌剑。因为道不两立!

而余北斗只是笑。葤

起先轻笑,而后大笑,仰看血色背后的星穹,仿佛看到了那些星辰背后的每一只眼睛。

独自一人,以命占唯一、血占唯一的身份,对着诸天万界所有的星占宗师怒喝:“尔辈碌碌,蝇营狗苟!”

“尔等太小看我余北斗!”

“真君岂是我所求?不过途经耳!”

“你们看不到的事情,我看到。”

“你们做不到的事情,我来做!”

“且看命占师如何做事。”葤

“且看着我!!”

他的手指猛地从自己左眼中拔出来,指尖那血色八卦台,变成了血色的囚笼。笼中关着一道血色的魔影,那是灭情绝欲血魔功的根本,是万古以来真正血魔的核心!

他在巨鹰头骨上长啸曰:“覆海真绝世,铸此明月炉!”

他一指轩辕朔与皋皆相争之明月:“以吾命占绝巅余北斗之名,借来炼血魔!”

覆海借助两条超脱路的碰撞,铸明月为炉,以自身为铁,锻造属于他自己的两族相合之超脱。

现在他身死道消,一切成烟。

余北斗却觑机走来,借炉自用!葤

一如卜廉残念走,他补位见绝巅。一如人族海族大战,他游走其间,顺势熬血王、锁翼王。及至此刻对三条超脱路的利用,虽是借了覆海的布置,也不得不叫人赞一声“果然算尽”!

他确然干涉了轩辕朔和皋皆的斗争,且比人们想象的干预更深。他直接利用他们!

那么轩辕朔和皋皆,会同意吗?

余北斗再强也不是覆海,缺乏足够把控局面的力量。

人们只看到,无论近海、迷界、沧海,天地之间,月光明亮。

轩辕朔并无二话,独坐天涯台的他,只是再一次加注,在三条战线同时发力,逼得皋皆抵力相对。甚至与皋皆对耗道则本源!

万万没有想到,轩辕朔瞬间就把二者之间的交锋推至了最后时刻!葤

原本他们的默契,是在此轮明月高升宇宙后,再来毫无保留的厮杀。未曾料想余北斗乘鹰而来,将一切都改变。

皋皆措手不及,却也只能跟上。当此之时,再无退路!

他只要退一步,天涯台海兽尽死,天穹帝临降世,整个迷界的控制权也失守。当轩辕朔放弃退路,一直与之纠缠的他,也不存在退路了。

而对轩辕朔来说。

上古人皇就是因为大战魔祖之时伤了根本,才会在终结魔潮之后就死去。

轩辕朔身为上古人皇的嫡脉后裔,比谁都知道魔祖祝由的可怕,对于炼化血魔、阻止八大魔身相合这件事,当然只有支持。

甚至是不惜所有的支持!葤

君子可以欺之以方,余北斗的确是算死了他,而他也默然承受,不置一词。

轩辕这个姓氏,是他的荣耀,也是他必须要背负的责任。

姞燕如总说他走得太慢,太不轻快,他从不辩解,因为他肩上太重!

若为人族整体考虑,湮灭魔祖复苏的可能性,要比他轩辕朔成就超脱更为重要,重要得多!

囚禁了血魔的血色八卦笼,就那么自然地出现在明月中。一点血色晕染开,顷刻明月作血月。

余北斗一脚踩下,直接踩碎了巨鹰骨架,叫每一根骨骼都落在明月之下,化为柴薪,热烈地燃烧起来。

他以血王为引,开命占血眼。葤

以血占为笼,送血魔入炉中。

以轩辕朔与皋皆两条超脱路的相争为烈火。

以翼王之骨架为柴薪。

衍道只是他的手段,不是他的目的。

绝巅只是他的途径,不是他看到的风景。

若只求绝巅,血占岂曰不可?若是余南箕还活着,他也不至于孤立无援。

命占之术以人为本,血占之术强求牺牲,他不为也。葤

他从未奢求超脱。

他所要的,从来都是诛除血魔!

那演化了的、代表了万界荒墓八大魔身之一的古老血魔!

断魂峡里自插一目,铁律笼中枯坐两年。

他意如此,从未更迭。

他要终结命占一途万古的谶言,要粉碎魔祖灭世的传说,要以一己之力,终结魔祖复生的可能!

这一刻天穹血月高悬,烈火腾腾,魔影挣扎其间。葤

人族海族尽皆仰望,满天星辰亦无声息!

姜望亦是那仰望血月的一个,他只觉得今天的余北斗不一样,很不一样!

他的眼神有些恍惚,而后光影流转,一切都在急速的变化!

当视野里的一切都定下来,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条熟悉的街道上,骑着一匹熟悉的红马,而前面牵着马带他走的老人,却不正是余北斗?

他当然记得。

他当然记得在这条临淄长街。这个老人牵着骑马的他,走马观花,看遍街上百姓的一生。

难道后来经历的一切,都只是自己在临淄所看到的“未来”?葤

姜望心中既惊又诧。

余北斗却回过头来,开口就骂:“发什么愣呢小崽子?还当我是骗子?”

此时的余北斗,眼还未盲。穿得不甚讲究,但仪态稍微端正点,就很有骗人的气场。

姜望道:“还有没有护身符?卖我一千个!”

余北斗啧了一声:“你大有长进。”

姜望自不会再似初见那样警惕,翻身下马,认认真真地弯腰行礼:“谢谢您的刀币,在妖界救了我一命。”

余北斗摆手道:“不用急着谢,要还的。”葤

“不知前辈要我做什么?”姜望很认真地道。

熟悉他的人都知道,他认真答应的事情,一定会拿命来完成。

余北斗眯着眼睛看他,忽然笑了:“在心里怀念我。”

姜望沉默,而在沉默中有了不幸的感觉。

“哭丧着个脸干什么?”余北斗笑着捏了捏他的脸:“姞兰先都说你长得不怎么样了,再这样就更难看!”

“一定要如此吗?”姜望问。

“一定要如此。”余北斗笑。葤

“没有别的办法了吗?”姜望又问。

“或许有吧。”余北斗嘿嘿地笑:“但是我想不到。”

魔祖祝由,那是什么样的存在?

在人族赢得与妖族的全面战争,正式成为现世主宰后,还以一己之力,掀起魔潮灭世。

上古人皇虽然击败祂,也因祂而死。

中古成道的世尊,都对魔潮心有余悸!

广袤现世,至今仍有上古魔窟留存。葤

生死线上,仍然是人族战士的试炼场。

血魔身虽只是八身之一,亦难住了三刑宫。

强如涂扈,布局百年,也只剥得幻魔君一副假面。

“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?”姜望又问了一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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