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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00章 致两千年后的你(大结局)(1 / 5)

第五伦面对的首位敌手,叫“天灾”。

这些年来,作为扬雄的学生,不学无术的第五伦好歹将五经起码翻过一遍,《尚书·周书·泰誓上》说:“惟人万物之灵。”而另一本重要的经典《孝经》中引孔子的话说:“天地之生,人为贵。”文明与国家创造后,人更了不得了,天子威风地自诩“封略之内,何非君土?食土之毛,谁非君臣?”

但哪怕是最稳固延续能力最强的中国王朝,遇上气候大周期变动,一样脆弱不堪。

过去数十年发生的事便足以证明,感谢历代天官孜孜不倦地记录物候变化、霜期初雪、灾异,桓谭通过这些资料,确认了第五伦的猜想:自前汉元、成以来,气候确实在一点点变冷。

原因不得而知,第五伦猜测,或许是数万里外,某座岛上的火山轰然喷发,漫天的火山灰进入平流层,减少了阳光直射,也可能是上一个温暖期,两极冰川融化,导致某条洋流停止流动,或由热变冷,直接改变了亚洲东海岸的气候……

随着灾害频繁爆发,粮食收成产生波动,曾经抵达过古典时代历史制高点的强汉,就此不可避免地衰败。王莽上台, 自诩天命之子,但气候并未因此风调雨顺, 反而每况愈下。

现在, 这天下由第五伦接手了, 老天爷依然没给穿越者面子:汉武时在朔方诸郡能够种植的稻谷再难产出谷子,并州沿边很难养活大量屯兵移民了;关中的竹子大片枯死, 熊猫纷纷从秦岭北麓往南迁徙;幽州渤海沿岸开始累年结冰,乌桓频繁扰边,远在大兴安岭的鲜卑熬不住冻, 开始渐渐南徙,东北一度兴旺的扶余国步入灭亡倒计时;曾经炎热的江东,某一年冬居然开始下大雪,过去无冻的淮河出现了冰凌……

“凛冬将至。”这是第五伦必须面对的现实,他的王朝, 一头撞上了历史上的“东汉三国魏晋南北朝寒冷期”。

好在, 解决办法, 第五伦也已找到了,除了继续大搞发明促进生产力, 补上因气候变化减产的粮食外, 就是向南!

“前汉武帝开拓朔方、河西、西域, 时移世易, 气候变了, 魏朝不能走前汉老路, 未来只能往南方使劲!”

如今天下人口北众南寡,正好和两千年后截然相反,江淮以南,还有大量处女地,不说让经济中心提前南移,百年后若能让南北并驾齐驱, 第五伦也算完成历史使命了。。

往温暖的地方跑, 本是人的天性,阻碍者,无非是森林沼泽、毒瘴猛兽, 还有安土重迁的习俗,所以第五伦真得谢谢刘秀。

“秀儿, 已替我开发南方十多年!”

现在, 是时候接盘了, 就算刘秀跑到交州, 也就是后世两广负隅顽抗, 广袤的长江中下游,也足够第五伦消化上一二十年,还能南征为借口,将大量兵员派去屯戍。

而他的第二个敌手,名曰“地殃”。

其实并不是地,而是地上的水,黄河水。

从汉武帝时首次决口,到元、成、哀帝时愈发肆虐,再到王莽时再度决口改道,在第五伦看来,黄河的失控是必然的。

毕竟,这是一条冠绝世界的大河,按照王莽时治河官员“一石水,六斗泥”的估计,竟高达60。就算千防万防,长达万里的流域,也难以避免泥沙淤塞河床,堤坝越抬越高,一旦稍稍松懈,遂溃决泛滥。

第五伦令水衡都尉杜诗,以十万人民力为劳工,耗费数百万粮,在黄河新道修筑起堤坝,关键堰塞水门更用名为“息壤”的水泥浇筑。自此之后,冀州、兖州、青州不再随时会被大水冲刷,大河赤眉陆续回到故土,加上汴河渠修筑成功,豫州附近几十个县的土地都变成了良田。

但第五伦觉得,黄河也只会安稳一时,他笃定:“局部治理无济于事,我绝不做修修补补的裱糊匠。”

黄河须得由大一统政权,从头到尾控制,要想让“黄河清”,釜底抽薪的办法,还是治其上游,毕竟黄河的泥沙,主要来源于黄土高原。从周秦到汉朝,这片天府之地已被过度开发,第五伦决定,未来行政中心将迁离长安,东临洛阳,减少五陵的人口虹吸效应,再鼓励植树,让上游植被稍稍恢复。

“如此,或许能让黄河,多安分几百年……”

而第五伦面对的最后一位敌手,则是“人祸”。

想魏国刚刚草创之际,第五伦麾下元从文武,都聚精会神,没有一事不用心,没有一人不卖力,也许那时艰难困苦,只有从万死中觅取一生。既而随着第五伦称帝,邦国渐渐稳固,诛王莽、扫北方,环境渐渐好转了,部分臣子的精神也就渐渐放下了。

宗室之中,以第七彪为首,骄奢淫逸有之,第五伦令人以祖父所留火钳击打,又令第七彪在家悔过;九卿之中,以大司农任光为首,拉帮结伙有之,只是其迹不显,第五伦暂未发落;封疆大臣,以河南尹欧阳歙为典型,贪污受贿有之,这可是一位大儒啊,还是千乘狄县人,算第五伦半个老乡,为此抬举;然而他奉命度田,居然与当地豪强勾结,贪污千余万钱,震惊一时,下狱定了死罪。

至于郡县官员利用职权,官商勾结,巧立名目,购田买地,私蓄过量奴婢等,只要第五伦敢查,亦比比皆是。

眼看类似的事越来越多,律令、刺史、御史禁不完监不尽,有时候,他简直是来次“第五伦痛斥群臣”。

“予刚起兵的时候,以为最大的敌人是王莽。”

“逐了王莽,以为最大的敌人是赤眉军。”

“予平了赤眉,吴蜀又割据一方。”

“等到灭蜀逼吴后,予现在是越来越清楚了。”

“大魏的心头之患不在外边,而是在朝廷,就是在这未央宫!

“就在予的宗室爱将,和大臣们当中。”

“吾等这儿烂一点,大魏就烂一片,汝等要是全烂了,大魏各地就会揭竿而起,绿林、赤眉就会借尸还魂,让汝等死无葬身之地呀!”

“想想吧,王莽在苍龙阙上掉了脑袋,才几年哪?忘了?!”

“那断头台还收在宫后边,作为我朝重宝,天天的盯着汝等项上人头呢!”

第五伦终究不会这么骂,靠他一张嘴,骂得醒几个人?还是得靠制度来约束啊,加上科举考试不断从寒门补充新鲜血液,撑过几十年上百年应该没有问题。

但再好的制度,终究是靠人来执行,而人的欲望是无尽的,有一就想二,有百就想万,富豪们总对自己海量的财货不能满足,闾右们总幻想穷鬼还有压榨的空间。第五伦在时能加以遏制,等他人亡政息后会如何?

站在长江边,第五伦知道,他王朝初立,生机勃勃,虽稍有懈怠,终是暇不掩玉。

但名为“历史周期律”的时钟,已经在滴答作响,早就开始走动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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