费姝有些急，浮上水面，那张精致漂亮的小脸暴露在空气里，纤细卷翘的浅色睫毛上还挂着小水珠，像是晨间花瓣上滚动的露珠。
他试探着出声，声音很小：“呀！”
研究员们讨论的动静霎时停下。
不远处，隐隐涌动的容器水面也陡然停下，陷入了真正的平静。
圆脸研究员咽了口口水，差点顾不得受伤的009号和眼前的秋阁，直接抱着乖巧的小人鱼去吃点好吃的，再做做研究：“怎么把他带过来了？”
实际上，平时状态下的深海种人鱼之间就没有什么同类情谊，更不要说正处于发疯状态下的黑尾。
所以再麻烦，研究员也没有想过让深海种人鱼同类过来帮忙。
来了说不定到时候需要治疗的人鱼就从一只变成两只了。
听完一位中级研究员的解释，圆脸研究员感叹，也觉得这个方案很可行：“希望有用吧，但是得小心，别让009号伤到004号。”
秋阁的视线很久才从费姝身上离开，刚刚给离水后的人鱼下巴尖尖小小的，脸颊线条白皙饱满，仿佛掐一下就能掐出水来。
就算被掐了脸笨笨迟钝的小人鱼大概也反应不过来，就会咿咿呀呀地小声抗议。
“我知道。”
察觉到009号反常的安静，圆脸研究员讶异：“真的安静下来了，说不定这个方法真的行得通。”他顿了顿，有些紧张，“慢慢靠近，观察009号的反应。”
费姝安静地待在容器中，被机器手臂推着往黑尾那边走。
其实说不紧张也是不可能的，但他没办法放着黑尾真的这么受伤力竭而死，而且费姝还想从黑尾身上收集更多有关幕后真凶的线索。
刚才银尾突兀出现在他身边攻击他的行为已经说明，它的确可能拥有能够控制黑尾的能力。
但是之前控制黑尾不知道要做什么，刚才又突然攻击黑尾，还是自己的同类，费姝直觉前后两种行为存在矛盾，他总觉得怪怪的。
费姝还记得中间有一次那股诡异的黑雾试图控制009号，就在009号对他发出奇怪叫声的时候。
但是它眼中的黑雾最后像是被击退一样消失了，可能是009号成功反抗了黑雾的控制，难道是因为黑尾反抗了它，所以银尾要杀了它？
那为什么刚才银尾又来攻击自己，还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。
装着黑尾的容器近在眼前，费姝收拾好自己的思绪，清理出容量不多的脑袋处理眼前的困难。
在没有确切的证据和线索前，这些都还只是猜测。
面前的容器跟装着费姝的容器几乎是天地的差别，眼前的容器非常厚，连容易被冲破的侧开门都没有。
如果说费姝平常住着的地方是带着锁的宠物小窝，009号待着的地方大概就是高危监狱了。
在加入各种溶液后，容器里面的水显得有些浑浊，肉眼并不能很清楚地看见里面的状况。
黑色的鳞片突然闪过，在水中有力地转了个身，黑尾那张英俊的脸突然出现在费姝眼前。
强大的深海种人鱼因为失血脸色有些苍白，但费姝总觉得它的精神状态更好了。
费姝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，他总觉得黑尾好像更大只了，就这么随意浮在那里都有股威胁和压抑感。
利爪锐利，连接指缝的璞都结实了很多。
五官轮廓更加深邃立体，显得妖异和成熟许多。
但看着他的眼睛仍然干净清澈，如同没被污染的深海那般。
费姝看见黑尾的眼睛莫名就放下心来。
视线稍稍往下移就能看见黑尾腹部的伤口，狰狞地横亘在完美的身体上，光是看着伤口就能想象出当时情况的危险。
一直表现都很暴躁，不愿意让人靠近它的黑雾此时没有动静，丝毫不在意自己的伤处和弱点暴露在费姝面前。
柔软可爱的小雌性在看它，它变强了，现在越来越能保护自己的小雌性了。
但是现在那个地方现在很丑，一点都不漂亮。
鳞片也很久没磨过了，一点也不光滑。
它可能是最不讲究，最丑的一只人鱼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