陌莱捏着支票的指尖微微发颤。他向来瞧不上父亲的懦弱,总觉得对方一无是处,可真到了关键时刻,还是得靠这份资助才能撑下去。
他不知道的是,父亲早就在暗地里给李娜塞过钱,还特意嘱咐佣人不许欺负她——只为让她在自己的百般刁难下能喘口气,不至于被逼到绝路。
揣着这一千万,陌莱雄心勃勃地想干一番事业,却连最简单的财务报表都看不懂。项目被合伙人坑骗,决策频频失误,不过半个月,钱就亏得只剩百来万。
这能怪谁呢?家族为他请过最好的家教,给过最优的教育资源,从小就带着他历练。可他天分有限,又不够努力。富N代不努力照样不行,就像九岁那年,他吃不了家族训练的苦,两次韧带拉伤后便死活不肯再练,从此就被排除在主流培养之外。陌家对子弟要求极高,文武双全是最基本的标准,达不到这点,可不就只能被边缘化吗?
深夜,他喝得酩酊大醉,鬼使神差地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。电话响了许久才被接起,李娜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:“有事吗?”
“李娜……你是不是早就料到我会有今天?”他的声音里浸满绝望,“你是不是觉得很解气?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,传来纸张翻动的轻响:“陌莱,当年我与你不过是等价交换,无怨亦无恨。”
“无怨亦无恨!”陌莱如遭雷击,酒意瞬间醒了大半,“那你当年……”
此刻他清醒地明白,李娜从不是在玩欲擒故纵,她说的是再真实不过的大实话。
“我只是为了活下去,为了改变命运。”李娜的声音依旧平静无波,“你若能转换观念,也不至于这般挫败。你现在拥有的一切,已是绝大多数普通人奋斗一辈子都得不到的。”
电话被挂断,听筒里的忙音嗡嗡作响。陌莱瘫坐在地上,酒瓶摔碎的脆响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。
第二天,陌莱清点完资产,拨通了中介的电话:“把我的豪车游艇都卖了,给个公道价就行。”他只留下一栋用于居住的别墅和一辆百万出头的轿车,算得上是真正的破釜沉舟。
……
陌莱坐在名下仅剩的别墅里,指尖划过手机屏幕上李娜的号码,犹豫许久才按下拨通键。电话接通的瞬间,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听筒里的电流音。
这些天他卖掉了两栋半山别墅、三辆限量款跑车、两辆豪车,还有游艇、珠宝和古董,凑了6000万华夏币。可这些钱握在手里,他却不知道该往哪投——股票市场之前亏怕了,创业项目也搞砸了。
“喂?”李娜的声音清晰传来,带着一丝刚从会议中抽离的忙碌。
陌莱张了张嘴,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,最后只挤出一句:“我……不知道该做什么。”
电话那头沉默了一分钟,没有催促,也没有不耐烦。
“我认为在生意场上,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是谁。”李娜的声音再次响起,平静得像在分析一份市场报告,“这问题看似简单,实则不然,得你自己去悟。”
她顿了顿,直接说道:“既然要做生意,就该做熟不做生。选自己最擅长、最熟悉的领域,比如酒吧、私人会所——这些需要人脉和场面功夫,是你从小耳濡目染练出来的强项,虽非暴利,却也能日进斗金。”
李娜其实是不想把他逼到穷途末路。陌莱若是被逼上绝路,以他那狭隘暴躁、又容易被煽动的性子,很可能会对自己做出极端的事来。李娜虽有保镖,不怕这个,却也嫌麻烦——毕竟只有千日做贼的,没有千日防贼的。
“要是在大陆做买卖,千万别碰不该碰的底线。大陆的法律可不比外面,很多事都是零容忍。”
陌莱这性子,像极了她那位无能狂怒的父亲,也像村里那些吃喝嫖赌、活得像亡命徒的底层男人。李娜村里有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