郑令意正看着账本,夏日里冰价日日在涨,为着个小人她又不敢省,由己度人,每日三大桶的绿豆水看着不起眼,算下来也不是个小数,想着她们整日围着个灶台也实在辛苦,实在也不想在此处省钱。
吴罚早将自己名下的产业交给郑令意打理了,他半点私房也不曾存下,见着郑令意埋头看得认真,他这个不管柴米油盐的无用家翁道“没钱了吗?”
郑令意抬起头来,露出一口贝齿,笑道“有,赚着钱呢,只是花销也大,得好好盘算盘算。”
吴罚正要说话,忽然觉得胸口滑入一道诡异的冰感,叫他痒得出奇,低头一看,小贼的肉手还搁在他领口处,被他抓了个正着。
“小混蛋!”吴罚骂道,将酱生搁在软塌上,起身抖了抖衣裳。
‘哒。’一粒冰块在地上蹦了一蹦,无辜的碎成了两半。
酱生‘咯咯’的笑了起来,好像很得意自己捉弄了父亲,还知道躲到郑令意身后去,绿浓和绿珠忍笑忍得腮帮子都酸了。
郑令意伸手护着他,吴罚做凶相要来抓酱生,酱生又是叫又是笑,叫他一把抱在怀里,转圈转的昏昏,笑声比外头的太阳还要灿烂。
酱生夜里都睡在偏阁里,由绿珠或绿浓跟着乳母一道照料。
小人儿同爹爹玩闹的那么久,睡得倒好,郑令意沐浴完去瞧他,肚子上横着软被,睡得香喷喷。
她盯着孩子看了一会,对正在打扇的绿珠轻声道“是不是白了许多?这小名真是叫亏了。”
绿珠抿嘴一笑,继续不紧不慢的摇着扇子。
大人们还没有这么早睡觉,吴罚临睡前又冲了个凉,正坐在桌前看书,下人们将水抬出去泼院子、浇花,也是一举两得了。
听着外头哗啦啦的泼水声,恍惚间好似天地间又落了一场大雨。